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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瑶山:崩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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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篇:美丽瑶山:崩冲(上)] 湖罗河,从步头镇保和村流经这里(贺街镇榕树村),在步头镇象狮村汇入贺江,再投入西江,最终奔向珠江在广州入海。瑶语称湖罗河为“湖罗逮”,“逮”是瑶语对较大河流的称呼,而较小的溪流,一般称为“双”(汉译为“冲”)。可见湖罗河在这一带瑶族人心目中是一条比较大的河流,现在应该不是它的丰水期。上世纪90年代,上游修建了一座水力发电站——凤凰电站,至今还在发电。可能是电站正在蓄水,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河水不大。



湖罗河实在太美!我们都后悔在这个周日的下午才来,给我们与它亲近的时间实在太少。于是约好等暑假时,带上家人来此住上一两天。



这是从贺街镇进山来,我们路经的第一户人家。只见大门紧锁,主人或许是上山干活去了。只有几只鸡呆头呆脑地看了我们几眼。



湖罗河的一条支流。行驶到这里时我们不知道路该往哪边走,打电话给准备接待我们的黄通贵和联系人黄通府,都是无法接通,山里移动信号差。我们没有走图中的这条路,而是从桥上过。结果走对了。



路边很多这种草。这是先前瑶山还养牛时,黄牛最喜欢吃的一种草。



这个小寨子,还不是崩冲,不知是不是培地寨,觉得又不像。但明白崩冲还在更远的地方。其实11年前从崩冲出山,我们是在培地寨吃的午餐,黄通府他哥家里。如今这山里遍植速生桉,原来的原始森林很多已经不复存在,样子变得有些让人认不出来。




又行驶了20多分钟,崩冲——这个我让我时常想念的地方,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但是,它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崩冲。




我记忆中的崩冲,11年前的崩冲,是没有水田的。当年,我们过了吊桥后不久,摩托车穿行在湖罗河边上的密林中。不多久就天黑地暗,雷鸣电闪。那时的崩冲,还没通电。瑶族人家利用湖罗河水,搞了家庭微型发电站,那些通往各家各户的电线就在架设小路边上,都是些赤裸的铁线,很容易把雷电引来。我们怕得要死,却没有办法。很快就暴雨倾盆。我们无处可躲,只能冒雨继续在河边的密林里艰难前行。天很快就全黑了。好不容易到了接待我们的主人家中,我们都成了落汤鸡。



那是一户独立的人家,而不是今天我们看到的这样一个小寨子。过山瑶大多散居,很少能形成大的寨子,很多人家都是单家独户地分布在山间岭上。主人听说我们要来,在前一天就下湖罗河捕鱼。山间河水过于清凉,结果他感冒了。那晚我们换上干衣服,喝着主人自酿的米酒,吃着河鱼、烟熏腊肉、白切土鸡肉和野菜,被雨水浇得冰凉的身体逐渐暖和了过来,热了起来。主人还叫了临近的几个亲友来与我们喝酒。喝到很晚。夏天的雨多是阵雨,也早就停了。



那晚,我在12点多钟终于顶不住困意先去睡了。躺下,我听到了不远处河流的声音。那声音很大,像是风吹松林一样。这种声音,让我内心宁静安祥。L他们还在和主人喝酒聊天,我真佩服他的精力。被他叫醒时,我看了手机时间,是凌晨2点多钟了。他说大家都休息了。他要我陪他上茅厕。茅厕在屋外,在门前不远处坡地上的菜园里。出得门来,月光很好,像细雪一样铺在菜地上,铺在瓦屋顶上。此时我才发现这里只有一户人家,泥墙黑瓦的屋子坐落在山谷边的山上,除了菜园,周边都是密林。L居然这么害怕,不敢一人出来。他和我一样,可都是在瑶山里出生长大的,后来又进入城里工作。我都不怕,我曾经从晚上10点到凌晨2点,一个人穿过原始森林,从一座瑶寨走到另一座山寨。



在我老家的瑶寨,已经没有人种水稻了。在山里种水稻,收入折算只有40~50元一天。而给人打零工,一天工钱至少有200元,相当于60斤大米。崩冲这里,居然还有人家在种水稻。后来,黄忠贵的女人告诉我,说整个崩冲只有一户人家在种了。因为稻田就在她家门前,她养的几只鸡只能关在鸡栅里,放出来怕去踩了禾苗。



粗陋的水泥楼,和整齐单一的速生桉人工林,让我已经完全找不到11年前的那个崩冲了。同行的M说:这些桉树,就像是火柴一样。



芭蕉树,一直是我很喜欢的植物。这些是种植的芭蕉。小时候我生活的瑶寨,从来没有过种植的芭蕉。瑶山里到处是野生芭蕉。野生芭蕉的果小,却比种植的要甜得多,但有很多籽,籽不能吃,吃下去就很难出来。野生芭蕉花和芭蕉芯都是瑶人餐桌上的美味菜肴。



人怕伤心树怕伤皮。这两棵树都被主人割了一圈皮。M说:在门口这么美的树,主人为什么就不要它们了?还有办法挽救吗?J说:用泥巴把刀口糊起来就可以了。我说:你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因为它们的生死,我们作不了主。



而在一旁的这一棵,不知为什么却幸运地被主人保留了下来。这是黄忠贵家门口的树。他是黄通府的亲戚。黄通府联系他接待我们。我们进他家喝了茶,已是下午6点,但天色未晚,山里瑶人吃饭也比较晚。于是我们就出了门,沿着水泥路,向步头镇永和村的方向走走。



这辆农用车看样子是已经报废了,但主人似乎仍舍不得它,让它仍立在家门口前。这应该是村道硬化前瑶山里的运输工具,如今村道硬化好了,它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



瑶山,是野生植物的王国,也是各种藤萝的世界。



坡上人家,路很陡,如今铺上水泥就不怕了。



一户人家的菜园,没有什么菜,玉米占了大半,还有一些番薯苗,一株凤尾草,几株七姐妹(指天椒瑶山品种,特辣,很香)。



村边的小山包还没有被速生桉占领。



有人在路边种了许多芋头,不用另外开地,真是聪明人。



路边有许多这种小灌木,用手搓一下叶子,会有一股很强烈的异香。J又是瑶医传承人,懂的草药多,说这是一种药材。他拔了几棵,去掉大部分枝叶,只留下根部,要带回老家的瑶寨去种。



一路上,河边的风景很美。只是已是黄昏,太阳就要落山了。



这就是前面提到几次的黄通府,11年前我们七八个人第一次到崩冲,就是他带的路。他原本是这里(榕树寨)人,后来到步头镇坪景村当上门女婿。他是一名村医,也是瑶族师公。今天他回崩冲来给一个病人打点滴。本来约好一起在黄忠贵家吃晚饭喝酒的。但他突然接到电话,说是坪景寨一名80多岁的老人突然晕倒,要马上赶回去。坐摩托车从崩冲到坪景,要40分钟左右。其中崩冲到永和村只需20多分钟,属步头镇的路段,至今未硬化。永和是步头镇一个很偏远的大山村,村街上商店林立,榕树村的瑶族人经常到永和去购物。村民们都希望这段路早日铺通硬化。其实这样可以促进两村更好更快地发展。



我们决定去亲近一下湖罗河水,从梯田间的小径往下走。不种水稻的梯田,都种上了花生、木薯、玉米等其他庄稼。



给木薯拔草的老人。我向他打了招呼,他就直起腰站了起来。



河边的枫树,这是瑶山最常见的树种之一。春天,枫树的嫩叶可以用来染糯米,是五色糯米饭中的黑色,有着特殊的枫香味。腐朽的枫树枝干,最能生长野生冬菇。腐朽的枫树根,则生长野生灵芝。



我坐在河中的这块石头上,J坐到我对面的另一块石头上,穿布鞋的M立在河边。此刻的湖罗河异常安静,连它流动的声音都消失了。此刻,我内心无比安祥,明净如湖罗河水。



为这一刻,其实我已经等待了几十年。小时候,湖罗河就已经是我神往的地方。那时,我们寨的大人们,每隔一两年就会来一次湖罗河。他们往往是在晚上出发,用背篓背上几十斤甚至上百斤的茶麸,打着手电或松明火把,翻山越岭走上七八个小时来到这里闹鱼。如果背的是绿根(一种专用来闹鱼的植物根),则没有那么重。




闹鱼,也叫毒鱼,是瑶族的传统风俗。瑶族人用榨油后的茶麸或绿根闹鱼,不会生态破坏和造成环境污染,不会像后来有些人用买来的毒鱼药一样把大大小小的鱼毒尽杀绝。瑶族人把茶麸砍成碎渣或把绿根砸烂,洗到河水里,鱼就会被闹晕过去,人们赶紧捕捞。大鱼大多被人们捉了,留下小鱼河虾,等几小时后药水被冲淡了,就会完全苏醒过来,继续繁衍生息。如今山里的瑶家人遵守相关法规,不再闹鱼,这种风俗已经成为历史。



每次我都吵着闹着甚至哭着要跟随母亲去湖罗河闹鱼,但总是被父亲凶狠地拒绝了。母亲说湖罗河水大,又深又急很危险。他们一是怕我被河水淹死,二是怕我防碍他们捉鱼。



小时候虽然我从未见过湖罗河,却吃过很多湖罗河的鱼。每次父母去湖罗湖闹鱼回来,已是第二天深夜或是第三天凌晨了。他们把最好的鱼(比如黑鳝、桂花鱼、鲶鱼之类)先煮了,然后把我们几兄妹从睡梦中叫醒,让我们趁鲜吃。吃完了我们继续睡觉,他们仍顾不上疲劳,要把来不及吃的鱼全部煎干。



从湖罗河仰望崩冲寨子。



河边的这棵树,J说是朴树。



天色渐暗,我们不能在河边久留,怕主人难等,于是上坡回寨。



这种草,我们村的人都叫“飞机草”,母亲说,是有飞机飞过瑶山以后才出现的。这是蒲公英的一个品种吧。以前常摘来煮潲喂猪。现在,有些餐馆做成野菜来卖。但我不是很喜欢,因为那种筒蒿的味道实在过于浓烈。



这个夜晚,主人黄忠贵做了贺街镇最有名的菜——瓜花酿——招待我们。他是村委副主任,曾经当过村委主任、支书,后来因为在离家很近的凤凰电站上班,他不愿再当正支书或主任——时间上不允许。他把村支书赵天华也请来了。过山瑶的习惯,家里但凡有客人来,都会叫上左邻右舍和亲友来一起喝酒。11年前,我第一次崩冲那天晚上,时任村支书也把他叫过来陪我们喝酒,当时他是一名村民小组组长。现任村支书赵天华很年轻,是个85后,曾在部队当过兵,见多识广。



M不喝酒,J开车不能喝,只有我与他们四五个人喝。酒是主人自酿的小锅米酒,好喝。醉意渐袭。十点始回,到八步,已是十二点。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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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瑶山:崩冲(上)

图  文:Bungz Nyuoqc

编  辑:Zeuz Bov Yietv Lorn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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