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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地】一个有着许多优秀品质的客家女人\刘霖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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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祖母

刘霖玲

 

我有两个祖母,没有存在领养或者认契的情况,而是我祖父的确同时有两位夫人:一个生了包括我父亲在内的共6个子女的小祖母和一个没有亲生子嗣的大祖母。

大祖母比我爷爷大一岁,9岁时就从隔壁镇被指婚给我祖父做了童养媳。后来,在我祖父二十左右时,他和另外三个朋友出门经商偶遇了为了逃避日本兵侵略的灾难,从故乡梅县千里迢迢逃到到河源境内的小祖母(《梅州日报》曾报道:1939年日本曾轰炸梅县丙村并留下了没有爆炸的航空炸弹)。那时小祖母才十六岁左右,虽然与家人失散,一路上风餐露宿的,逃亡中显得有些惊慌和不安,但是表现得很机警和坚强,蓬头垢面的也难掩动人的姿色。仗义的祖父十分同情她的遭遇,并提议让她跟他们结伴同行,互相照应。同行的四个男人,对小祖母都十分关照。后来祖父和小祖母互生情愫,在真爱面前,祖父选择隐瞒自己不如意的婚史。后来我小祖母回到我祖父家才知道真实的情况并提出要马上离开,爷爷为了挽留她,积极分别跟两位祖母做思想工作。大祖母当时已经怀孕,思想比较传统,没有选择离开祖父家,很大可能是她是真心实意爱着我祖父的,并且愿意成全祖父跟小祖母,自己过着跟我祖父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的日子。她唯一的亲生孩子听说是因为难产没有保住,后来就在月子里领养了同村人家的一个女儿,后来小祖母也生了6个子女,很难得的是大祖母对领养女儿和小祖母生育的6个子女及其后代都视如己出。

父亲跟伯伯这两兄弟的分家情况是:大祖母跟我伯伯家一起生活的,祖父和小祖母就带着我父亲。祖父在世时,他人缘好,脑子活,按认识他的人的话来说是“做生意做了一辈子的人”,他开小卖部和卖鱼苗直到得病去世的前一年才停止,使我家的家境在附近几条村都是有名的。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和边远的农村,听说长辈们说小祖母只是在家里带孩子,大祖母下田干农活。我记事时,大祖母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她约有165CM高,由于长期劳动身材显得比较魁梧,经常穿着斜襟纽扣老式靑灰麻布上衣,麻布长黑色裤子,衣服跟裤子很旧,有修补的痕迹,但很整洁。她没自己买过衣服,子孙们有时主动给添置她都会责怪他们浪费钱,自已有衣服穿,而且不喜欢穿新衣服。大祖母去世后,我们去她房间清理遗物,柜子里还留有2套崭新的衣服,我姑姑看到时又忍不住大哭了说那衣服都有两年了。旁边的几个姑婆说,她们来娘家住宿的时候,大祖母用她自己新衣服给她们用来换洗,她们推却,大祖母说衣服她不合穿,她们才收下的,姑姑无奈地叹气说大祖母就是省,衣服都是按她尺寸买的。她花白的头发用一条绳子在后脑勺绑着,冬天头上会戴一顶绒帽子,夏天则戴一种客家老人家常戴的那种灰布额箍(网络上民国的老照片可以看到女性的额箍),劳作的时就戴一顶客家凉帽,手大脚大的,皮肤很黑的,皱纹也很多,牙差不多掉光了,只剩下一个门牙和一颗磨牙,每次一笑就露出那个变形的门牙,配上她慈眉善目的样子,倒也显得很亲切、和蔼。每次最大的印象就是她是活不离手的,要么就在田里种菜除草等等,要么就在伯伯家的厨房里干家务琐事。她很喜欢对后辈说教,还很多远亲近邻主动找到她,聆听她说教。她掌握了很多客家话的谚语,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还是她自己在劳动中自己编的,说教起来显得特别有学问,比如十几岁的孩子还喊挑水累,腰疼,不愿意干活,她就会用比兴说法“蟾蜍毛颈,细佬毛腰”(“蟾蜍没颈,小孩没腰”意思是蟾蜍没脖子,小孩子没腰,不该喊累)。比如有亲戚夫妻要离婚了,她会打比喻说“茄仔唔望望茄花”(“不盼茄果也要盼茄花”意思是不看在丈夫的夫妻缘分的份上,也要看孩子份上,不能苦了孩子)等,即使她要坐下来教育别人,要么简单扼要说教几句重点的,就解释说要去干什么农活了,要么就在说教的空档中剥花生种子,扭上山割草的草绳等。那时他们三个老人家还在世,虽然他们同场时从不互相说话,但又不像有矛盾的,大祖母会较为主动从行动上给予关心,比如过年的时候两家要一起吃饭,她会把所有的人饭备好,并提示那些菜对老人家和小孩的身体好。如果她知道两家中哪个人感冒生病了,她一定是最紧张的人,急忙去捣鼓一些民间草药熬好送来。她会经常拿她种的菜给我家,还偷偷给我跟我弟弟塞糖果,那些糖果都是她舍不得吃的。

九五年我祖父去世了,九六年我小祖母重病卧床不起,我和弟弟才十岁左右,父母都出外打工,那时候通讯不发达,还没来得及赶回家里,大祖母放下身段亲自去照顾小祖母,还得照顾我跟弟弟。小祖母临终前,两位祖母拉起家常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让旁人一众后辈感动不已,小祖母把我家托付给了大祖母,大祖母没有任何犹豫和推辞马上答应了。大祖母从伯伯家到我家来度过了她人生中最后的三年,这三年中她的责任更大了,相当于我跟弟弟的监护人,而且我家的家境开始变差,她省吃俭用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一分钱捏成两段来花”。她挺能持家的,我跟弟弟都没劳动力,家里也没有农活可以帮补,她能让父母给的三百块用了三个多月。没有柴火的时候,她就带着我跟弟弟去五公里外的山上割草皮和捡竹壳来烧;没有油了,暑假时带我跟弟弟带着锄头和簸箕去别人收好了的花生地里去看有没有收干净而剩下的花生;没有菜就带我跟弟弟去小溪里摸蚬;为了省电费,她把竹子晒干做成火把用来行走的照明,常常天没黑就让我们已经吃完晚饭了。即使我们在那种艰苦的生活条件下,她还那么乐观,尽力帮助她帮得上忙的乡亲,给他们自己种的菜和捡来的柴火给乡亲,并时常教导我们要懂得感恩,跟乡亲们要能礼尚往来。她人缘好,偶尔别人给点好菜都留给我跟弟弟吃,她自己就吃剩饭剩菜。她干活的时候手上划了很大的伤口,她坚持不看医生,用她自制的刀伤草药,慢慢弄好了,手上留有一个伤疤。我跟弟弟跟她同房睡的,她身寒,有腿疾,每天得用开水洗澡,脚一到晚上就抽筋,按她的话是脚趟冷水多了,堂哥买了很多铁打药孝敬她也贴不好,为此她亲自种了艾,拿来晒干,做出艾条来自己用来灸脚,只见她放一盏油灯,把长长的艾条点燃,等艾条冒着火光,她就直接把冒着往脚上扎,遇到干燥皮肤便发出烧灼的声音,看着让人害怕,但是大祖母的表情上却一点不感到她会痛。我有时会好奇地问,她痛不痛。她总是说习惯了,对比晚上抽筋的那种痛,这种痛根本不算什么,药膏都不见效,听别人说艾灸效果不错,就摸索着自己试了。长大后我才知道乡下的艾灸是直接把艾烫在身上,如果乡下有些孩子出生时没有哭声,家里也是找来一些“赤脚”稳婆,拿艾直接烫,那孩子就哭了,他们就称之为艾灸,这种长期的艾灸法是非常危险的,医学的艾灸是在穴位上用点着的艾熏的。虽然祖母每天必灸情况好一些,但也不是百试百灵,有时候还是会抽筋,会呻吟叫痛,那时我跟我弟弟不懂事,还抱怨这样让我们睡觉不好,明天起床不了上学,她就会忍着小声叫着或者不叫。冬天她会用自己的脚捂暖我们的脚,每天催我们按时吃饭睡觉,叫我们起床,有时候我们赖床,她会起床来拉我们起来。直到有一天早上我们上完两节课回家吃早餐才知道她瘫痪了,不能说话,身体不能动弹,在当天清晨,她还叫我跟弟弟去上学。大祖母的情况让我们越想越怕,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她瘫痪的那一个月,身边永远吊着药瓶和导尿仪器,还有我们家人24小时轮流看护着。多希望药水能把我的老祖母给救醒;多想告诉她最后一天叫我们上学,刚好是我们期中考试,我们都考得很好,她每次都很关心我们的学习,她听了一定很高兴;多想对她说我们姐弟很需要她,长大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她......不久她去世了,连一句遗言,连乡下广传的老人临死前都会”回光返照”,无论病得多重都会睁开眼看身边的亲人,可是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她去世后的葬礼上,很多亲朋好友前来吊唁,连一些非亲非故的人也有自发过来吊唁的,哭丧的老人家也很多。她虽然没有亲生子女,但是很多人都把她当亲母亲、亲祖母和亲曾祖母。家族里建的祖坟,祖父坟的左边是大祖母,右边是小祖母。

我很遗憾小时候太懵懂,没来得及想要跟大祖母谈心,聆听她的心声和故事,记录好她的故事,而不是从长辈们那听到她跟爷爷的故事。我也很遗憾没来得及跟大祖母学习太多东西,她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农活家务等。大家对她的一致评价是“德高望重”,一些人还说她不认识字,但情商和智慧不亚于大学生。她有着我们客家女人最传统的吃苦耐劳,勤俭持家、乐观豁达、乐于助人,团结邻里等品德。我更加遗憾小时候不懂事,没能好好地孝敬大祖母,甚至没能对她说过一句感激的话。我只能把她作为一个榜样,给自己加油鼓气,努力做一个有着许多优秀品质的客家女人,并且用自己对她的无限感激之情化为前进的动力,不辜负她的养育之恩。 

    作者住址:深圳市龙岗区坂田街道杨美村

    注:本文图片除署名外均来自网络,向作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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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主编:李智杰   微信:ANOOK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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